张姨娘被江明月气得头晕眼花,秦夫人冷冷清清地看了她一眼。
“既然孩子都有了,就抬为姨娘吧。”
护国公心里一冷,她在当年抬张氏时也说了这句话,今日他又逼着她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思及此,他冷眼看着裴子轩,眼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失望。
裴子轩心里一紧,这件事已经是瞒不住了。
“父亲,是我一时醉酒糊涂……”
绿芙彻底松了口气,柔娴郡主直接哭出了声音。
护国公头疼,“来人,把二公子拖下去杖责五十,去祠堂跪着,去祖宗面前跪着。”
张姨娘急了,“国公爷,轩儿只是一时糊涂,况且,现下的富贵人家里,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啊……”
江明月一时不忍偷偷看了眼还在哭着的柔娴郡主,这个时候她的心一定是心哇凉哇凉的。
果然,柔娴红着眼眶望着张姨娘的背影,眼里满是冷意和杀气。
秦夫人冷哼一声,“张姨娘,国公爷当日去齐王府说亲时,可是拍着胸脯保证定会捧着柔娴郡主,子轩也是跪在地上口口声声承诺定会善待郡主,因此,齐王府才会把人家的掌上明珠、郡主之尊下嫁到咱们护国公府,给庶子当媳妇。”
“如今子轩犯了错,你不去安慰柔娴郡主,反而替子轩开脱,说什么三妻四妾的鬼话,你是诚心要国公爷得罪齐王府吗?还是心思飘了,想在柔娴郡主面前摆摆当婆婆的谱。”
柔娴小声抽泣着,心里对张姨娘的恨意更深了。
国公爷冷冷地看着张姨娘,“拖下去,日日掌嘴五十,什么时候等郡主的气消了,什么时候再停了掌嘴。”
江明月差点笑出声,国公爷不愧是老狐狸,既惩戒了张姨娘,又给足了柔娴郡主面子,让柔娴郡主借着他的命令好好消气。
不过真正该惩治的人还没有受到处罚呢。
“世子,太夫人果然是最疼咱们的,担心咱们生不出孩子,就找了个现成的送过来,真是爱孙心切。”
秦夫人优雅地喝了口茶,看着太夫人。
“母亲对砚儿和明月的‘照顾’,儿媳今日算是领教了,送了个怀着孩子的丫鬟过去,还是怀着弟弟儿子的丫鬟,幸亏是砚儿没碰,不然传出去咱们国公府的名声全毁了,明月和砚儿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母亲也不想想,您儿子也是个男人,这事儿要是发生在您儿子头上,这会儿您和您儿子能忍?”
护国公一听,头顶好似隐隐约约带了个绿帽子。
“这种败坏门风的事儿绝不能忍。”
“来人,把张姨娘和二公子拖下去,给我狠狠地打!”
太夫人不忍心,“大郎,子轩还小,五十板子他定是撑不住的啊!”
“砚儿已经是不中用了,难道你要亲手毁了轩儿吗?”
江明月不乐意了,“太夫人,您说谁不中用呢?世子人好好地在这坐着,您嘴里这是咒谁呢?”
“父亲本来就因为世子的病着急上火,您还要三番两次在他面前诋毁世子,这不是在剜父亲的心头肉吗?母亲也会跟着不高兴,您让父亲怎么办啊?”
“父亲母亲对您如此恭敬孝顺,您怎么就一点都没有为他们考虑着想过呢?”
护国公的心思跟着江明月的话走,见自己的儿媳妇分析得头头是道,更加对太夫人不满。
大儿子的身体本来就是他的心疾,这些年因为这些事,媳妇本来就不待见他,当母亲的还日日在儿媳妇心里插刀,难怪媳妇现在连他的脸都不想再见。
护国公的声音更加严厉,“这事儿发生在松鹤院,一干人等通通逃不了干系,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护国公府不能久留。”
“您年纪大了,又日日念着父亲,不如就回老家颐养天年吧,那儿可是您和父亲从小生活的地方,想来对您的病情也有帮助。”
太夫人的脸都白了,一串佛珠直接砸到护国公的脸上。
“孽障!”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现在你为了这么一个女人,竟然要把你的亲生母亲赶回泉州老家。”
“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张姨娘也慌了,太夫人可是她和她儿子在府里唯一的靠山啊。
“国公爷,太夫人只是一时心疼孙子,只是年纪大犯了糊涂而已。”
“泉州离京城甚远,老人家若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没有人照顾,您就是后悔也来不及啊。”
国公爷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你带着你儿子一同回老家吧,太夫人也就有人照顾了。”
张姨娘被怼得哑口无言,她可不能走,子轩也不能走。
他们要是走了,护国公的爵位可就真的落在了秦氏和裴知砚的头上。
他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张姨娘恨恨得咬着下嘴唇,秦氏到底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那人的妹妹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就不信他看不出秦氏的心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
她爱慕他这么多年,难道他就一定都看不见吗?
护国公铁了心要送太夫人离开。
“儿子这就让下人收拾送您回泉州的行李,谁要是再劝就和您一同回去,您要是想膝下承欢,我就让二弟和您一起走,正好路上也有个照应。”
太夫人瞬间哭出了声,鼻涕眼泪横流。
秦夫人嫌吵,拉着裴知砚和江明月就离开。
这是他们母子俩的事儿,她向来不掺和,
“世子,你说,公公真的会把太夫人送回泉州老家吗?”
裴知砚摇头,“据我的了解,不会,父亲一定会心软的。”
晚间熄灯时分,秦夫人房里的青禾送来了消息。
“国公爷软了心思,只说让太夫人搬去佛堂,府中没有什么大事就不用她出来了。”
“松鹤院彻底被封了。张姨娘也被赶了过去侍奉太夫人。”
江明月叹道,“到底是亲生母亲,公公狠不下这个心。”
裴知砚正躺在床上抱着她,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呢,听到这一声叹后垂下头。
“还要继续听故事吗?”
“要。”
江明月搂住他的腰,小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
“我瞧你精神好了许多,最近身子怎么样了?”
裴知砚笑道,“最近夜里睡得沉,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用的饭也比之前多了”
江明月下巴抵着他的胸膛,小鸡啄米似地点着脑袋,“能吃好睡好,这病就好了一大半。”
裴知砚心里酥酥麻麻,身下竟然起了反应,又担心吓着小姑娘,只能拼命地忍着,找其他话说。
“香楼已经收拾好了,掌柜和伙计也已经到位,等回头咱们亲自过去瞧瞧,你也给香楼起个名字,铺子开张要打出名气总要有个名字才行。”
江明月歪头想了想,“不如就叫‘如意坊’吧,祝如意坊事事如意,也祝你事事如意。”
裴知砚愣了愣,搂紧了江明月,“好,那就叫如意坊,也祝你事事如意。”
“嘻嘻。”
江明月低笑两声后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裴知砚借着月光打量着她的睡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吻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
江明月还以为被蚊子叮了,一个巴掌拍过去,正好扇在了裴知砚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