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总会迅速从大水缸边上拿上家中的水桶,前往绣衣镇打水,我呢,总会吵着闹着要跟她一起去打水。
从我家到绣衣镇,只要穿过两条小巷。锈衣镇空地上有一口井。一路上,总能看到提着桶的人们,有像奶奶一样的老人;也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有一些和我年纪相仿的孩子,跟在大人身后,蹦蹦跳跳。
绣衣镇,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一座小镇,而是我们镇上早期的一间制衣厂。后来倒闭了,经过改造,这里变成了居民楼。土黄色的小楼围成一个正方形,空地的水井旁,那里早已站满了人。水井的井口是用石头砌成的,井盖是用钢筋编制的网,经过岁月的摩挲,石头变得光滑无比。井里的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天空和周围人们的身影。大人们熟练地将打水桶用绳子绑好缓缓放入井中,轻轻摆一摆,水桶便“咕咚咕咚”地装满了水。看着那满满一桶水被拉上来,我总会好奇地凑过去,在打水的间隙,大人们会互相交谈着,分享着最近小镇上的趣事。
“阿兰又在发疯了”,这是我在绣衣镇常常听到人们谈论的话题。阿兰,有人叫她胖兰,也有人直接喊她疯子。自我能记事起,她就住在那栋小楼里,与绣衣镇隔着条小巷。那是一座红色砖盖成的小楼,准确来说算两层半,第三层是间小小的阁楼,外面有一个阳台,墙上还隐隐约约能看见几个大字报留下的痕迹。阿兰就住在那间小阁楼里。小时候,要是谁家小孩不吃饭或者调皮捣蛋,大人们就会吓唬说要让阿兰把他抓走。我知道这房子里有住着人,是在我和奶奶一次路过绣衣镇的时候。当时,我们准备去附近的逛逛。走到半路,我抬头望向那红色小房子的阳台,只见上面正站着个胖胖的女人。下午的太阳很热很刺眼,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阳光下,一动不动。我眯起眼睛,对奶奶说:“奶奶,上面有个人。”她似乎也看到了我们,便靠在阳台的围栏上,低下头来。阳光被她的身影挡住,这时我才看清,她的头发很短,像是随便剪的,穿着一件已经严重发白的红色衣服,衣服很宽大。她的脸很黑,我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