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回春堂的布局,就不适合挂画了,倒是可以找一副好对联送他。
只是秀才写的对联大部分都是百姓喜欢的富贵发财之类的内容,这要是贴在药铺门前,怕是会挨揍,谁家好人没事会去看病啊。
常巧之待前面的人走了,便急问道:“先生,能不能帮我写一副对子?”
“承惠五钱银子,先给钱!”
常巧之瞪的眼珠子都圆了,“怎地如此贵?不能便宜点吗?”
对联乃是过年前家家户户都要用的东西,所费材料不过是一些纸墨罢了,以往她都不稀罕要呢。
秀才气得吹胡子瞪眼,“真是有辱欺文,五钱银子爱要不要!”
秀才也很委屈,以往有人来求字画,根本就不敢跟他提“钱”字,都只说是润笔之费,更别说还有人竟敢讲价,他再落魄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好不好?
常巧之一指猛虎图,道:“那再加那幅工笔画呢?”
“总共一两五钱!”
常巧之无奈了,还真是一点价也不讲啊, “罢了,先写一副对联吧。”
秀才铺开两张红纸,提笔蘸足了墨,看着她,“请说!”
“上联是春夏秋冬,辛劳采得山中药!”
“好!不错,”秀才一直都写些俗不可耐的对联,好不容易有副不一样的,立时眼神一亮,挥毫立就。
以常巧之的眼光来看,这家伙的字果真很不错,极有风骨,就是做人太耿直,一丝价都不给让。
秀才写完一张,挪了一步,眼睛亮亮的看着她,“这下联很关键啊,可有好句?”
“下联是:东西南北,勤恳为医世上人!”
秀才赞不绝口,“妙啊,这副对联若是贴在药铺门前,简直绝妙啊。”写完后,他自己还拿起来欣赏、朗诵了一番。
其他买家等急了,纷纷催道:“该我了!赶紧的。”
秀才白了他一眼,“急什么?这么好的对联,写得实在爽快,当泘一大白!”
常巧之知道举全家之力考一个秀才有多不容易,说不定眼前这位又犯了什么痴病,便掏出碎银子拍在桌上,“先生,麻烦把我的字画卷起来。”
秀才这才如梦初醒,拿起手里的对联又看了看,道:“难得你有些文采,字画便不收钱了,只是这对子允我刊印出书,传阅世人。”
常巧之没想到这么两句话就值一两五钱银子,乐呵呵地答应,“无妨,这就算赠送给先生了。”
秀才郑重深施一礼,“多谢!”而后,他便将字、画都卷好递给常巧之,“我最近一直都在此地摆摊,若是有好词佳句,还望不吝赐教。”
常巧之赶紧侧身避过,“先生太过客气了。”
这年头,读书人的地位挺高,在村里还不觉得,毕竟大家都是一身短打,斗大的字不识一筐,可到了城镇,面对穿着文士长衫的人,便不由地恭敬起来。
常巧之喜滋滋地捧着字画挤出人群,见阿呆还在老老实实地守着三丫、四丫,便招手示意,“走,咱们去回春堂。”
阿呆边呆呆地嚼着草料,紧紧跟上。
回春堂的人流也不少,只因平民百姓都忌讳正月期间买药看病,但家中有老人、病人的又不能不吃药,于是就赶在年前提前备好常用药品。
她将阿呆拴在门外,便顺着人流来到药堂,只见柜上顾大夫、伙计一刻不停地给客人抓药、称重、打包。
抓药是个体力活,提着小戥子走的是“磨盘道”,一天不停地走下来,也累得够呛。
师徒两人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但好在客人们都挺自觉地,耐心地排着长队,这才显得忙而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