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七日亡者
陈墨是被消毒水里的腐肉味惊醒的。
他睁开眼的瞬间，最先感受到的是金属担架床的寒意。这种寒冷与寻常的冰凉不同，像是无数根钢针顺着尾椎骨往上爬，在第三腰椎处突然炸开一团冰碴。惨白的LED灯管在头顶嗡鸣，每五秒一次的频闪将病房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牢笼。
“咳...咳咳！”右手腕传来的灼痛让他猛然坐起。黑色电子表如同寄生在静脉上的水蛭，猩红数字在视网膜烙下残影：239:59:48。这让他想起上周抢救的那个有机磷中毒患者——那人被推进来时，心电监护仪跳动的也是同样刺目的红。
“这他妈是哪儿？！”
皮带扣碰撞声从右侧传来。陈墨转头看见纹身男正在撕扯输液架，虬结的肌肉把皮夹克撑得紧绷。暗红色药液顺着断裂的软管滴落，在地面晕开一滩形似肺叶的痕迹。陈墨注意到输液袋标签被撕去一角，残存的数字显示生产日期是2023年2月30日。
这个不存在的日期让他后颈发凉。
“别碰那些液体！”角落传来少女的惊叫。穿校服的女孩正用美术刀在窗台刻字，刀刃与混凝土摩擦迸出火星。陈墨瞥见她颤抖的手腕上也有同样的电子表，倒计时比自己少了二十三分钟。
走廊突然响起脚步声。
十二个人，间隔0.8秒，第三和第七步带着黏腻的拖拽声。作为急诊科医生的职业本能，陈墨的耳廓不自觉地抽动。推门而入的白大褂男人挂着浮夸笑容，左胸名牌泛着磷火般的冷光——神经内科主任医师 顾承安。
陈墨的瞳孔骤然收缩。三天前的晨会上，院长分明说过顾医生三年前死在了医闹事件中。
“现在是查房时间。”假人医生举起生锈的手术剪，剪尖粘着半片带血的指甲，“请牢记每日凌晨三点......”
天花板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纹身男的输液架狠狠砸碎假人的头颅，喷溅出的棉絮里混着发黑的药棉。陈墨弯腰捡起一片，指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