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雨夜深秋的雨裹挟着彻骨的寒气，毫不留情地砸在柏油路上，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声响，像是千万根银针从天际倾泻而下。
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红绿交错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跳跃，又被疾驰而过的车轮碾碎，溅起一片片支离破碎的幻影。
便利店招牌的荧光在雨中显得格外惨白，“24小时营业”几个字被雨水冲刷得褪了色，边缘卷起的塑料布在风中簌簌作响，像垂死挣扎的蝶翅。
林默缩在便利店的屋檐下，单薄的制服外套抵不住寒风，衣领早已被斜飞的雨丝打湿，粘在脖颈上冷得刺骨。
她将冻得发红的双手拢到嘴边呵气，白雾刚升起便消散在潮湿的空气中。
这是她值夜班的第三个月，关节因长期受寒而隐隐作痛，尤其是后颈处那道旧伤——五年前被父亲推搡时撞在门框上留下的疤，此刻正随着雨声一阵一阵地抽动，仿佛有根生锈的钉子嵌在骨缝里。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蓝光刺得她眯起眼：凌晨两点十七分。
距离下班还有三小时四十三分钟。
她盯着数字跳动的秒表，恍惚间觉得时间被雨水泡发了，膨胀成粘稠的胶质，每一秒都拖着沉重的尾巴。
货架上关东煮的汤锅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在玻璃上凝成水珠，蜿蜒流下时像一条又一条透明的泪痕。
街道尽头传来野猫凄厉的叫声，混着雨声撕开夜幕。
林默下意识摸了摸左腕上的旧手表——表带早已断裂，她用胶布缠了几圈勉强戴着。
这是二妹被送走前偷偷塞给她的，表盘边缘还留着摔裂的蛛网纹。
记忆中那天的雨比今夜更冷，二妹得了高烧，烧得脸颊通红，父亲将她裹在破棉被里塞进面包车时，她的一只布鞋掉在泥坑里，鞋面上绣的蝴蝶沾了泥水，翅膀耷拉着再也飞不起来。
林默攥着攒了半年的零钱追上去，却被父亲一巴掌扇进沟渠。
泥水灌进鼻腔的窒息感，混合着二妹哭喊“姐！
我害怕”的嘶哑声音，成了她往后无数个梦魇里挥之不去的背景音。
“叮——”自动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了她混乱的思绪。
林默猛地回头，只见夜风卷着雨水扑进店内，货架上的泡面包装袋被吹得哗啦作响。
门外空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