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狼狈的堂妹,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道:
“北漠刚刚与我朝签订和平条约。为表两国邦交稳定,送宁安县主和亲吧。” “太后娘娘意下如何?” 太后的目光复杂,只是朝我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准!” …… 太后恩准后,我没有多留只想着回宫休息。
但母亲难得跟随着我的背影,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气喘吁吁地追了出来。看着我的目光,带着难得的温和。喊道: “长乐!” 母亲的心声在我耳边响起:
她还是认我的吧。从前只要我这样一唤,她就会笑眯眯地扑进我怀里喊我母亲。
但我没有走近,甚至只是在远处微微颔首示意。礼貌疏远地回应道: “我还有事,失陪了,殿下。”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决绝地转身离开。
次日太后便告诉我公主府已经修缮完毕,我可以开府独居了。其实公主府早就收拾好了,她只是怕我这种情况,日后会被人欺负。
“做的很好。以后就算没有父亲、母亲替你撑腰,你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生活。就是苦了你,小小年纪要自己撑着。祖母心疼你。” 我靠上太后的膝头,浅笑着说道:
“祖母安心。” “长乐已经长大了。” 我已经不再期盼母亲的爱,父亲的爱,期盼他们有朝一日会后悔对我造成的伤害。但不会,他们既然伤害你了,就不会后悔了。
人总要这样的,自己撑下去。
我早该长大。 独居公主府后和宫中的生活别无二致,宁静悠闲。
“公主,长公主来了。说是有急事。” 再次见到母亲,她的神情是显而易见的憔悴。母亲朝我小跑而来,有些激动一把抓住我的手,拉着我朝外走:
“跟我走!” “那个小孽种才刚出生,你父亲就要扶那个贱人为正妻了。我们再不去拦着,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你父亲不要你,也不要我了!” 我甩开母亲的手,问道: “你到底还要疯到什么时候?你们已经和离了!他要扶谁为正妻跟你已经再无瓜葛了。就算不和离!父亲他不爱你,他不爱你!你明白吗?” 母亲已经陷入了疯魔,她嘶吼道:
“他凭什么不爱我!” “为了嫁给他。我不惜抛却脸面尊严,下药怀的你。更是在太后面前跪了一夜求她赐婚。我甚至能够容忍那个贱人的存在。” “我几乎是拼了命给他生孩子。难产、血崩。我生你的时候,足足生了三天三夜。疼的连叫声都叫不出来。” “他为什么不后悔!” 我看向母亲的眼底,说道: “因为你在感动你自己。” 母亲似乎被我这副冷淡的表情刺激到了,她看向我目光哀求: “但你还是爱我的是不是?他不爱我,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长乐,再叫我一声母亲。” 我没应声。
母亲似乎来了精神,献宝一样地将从一旁的食盒里取出新鲜的鱼羹,颜色奶白,香味浓郁。她笑着递给我说道: “我亲手熬的,足足花了三个时辰。上次的鱼羹被我打翻了,你没喝上。你好好尝尝这次的。长乐,我知道你怨我。” “但母亲只是太偏激了。你看,我还是爱你的。” 我看向母亲手里那碗奶白色的鱼羹,母亲的勺子甚至都伸到了我的嘴边。有些嘲讽了笑了笑。这些年积蓄压抑着的委屈、难受、失望、好像在这一刻突然摁捺不住。
我一把掀翻面前的那晚鱼羹,挽起袖子露出已经发红的胳膊。
痛苦的质问声,在整个院子里回荡: “母亲,这东西我连闻一口都会胸闷窒息。” “但凡喝下去,我会死的!” 母亲愣在原地。
她似乎已经找不到借口回补,只能看着我在她面前崩溃。
我抛去了所有体面,用尽全力哭喊着质问她: “我爱你。母亲,你分明知道我是爱你的啊。” “可你不爱我。那为什么要生下我呢?你让我羡慕别人的家庭美满,父母恩爱。我只是一个不会痛工具,你向父亲争宠的工具。所以怎么折腾、作践都没关系的。” “可你偏偏把我生成了一个人。就如同你说过的,倘若我当年真的被你溺死在那方荷花池中。我会不会就不会那么痛苦!” “你为什么早点不杀了我!” 我的质问让母亲说不出话来。
她只是颤抖地手抚摸上我泛红的皮肤,被我冷漠地抚开。她想关心我现在好不好,但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的泪滴落在母亲的手上,烫得她浑身瑟缩了一下。
我冷漠地转身,吩咐下人送母亲离开:
“去过你自己的日子吧,长公主殿下。” “我身体抱恙,就不送了。” 听下人们说,母亲是哭着离开的。
她捧着那碗破碎的鱼羹,失魂落魄地走了。
好在吸入鱼羹不致死,只是需要好好歇几日。母亲走后,我的生活又重新归于平静。直到父亲的儿子,也就是我弟弟的满月宴才冒了点人气。
出于礼节和血缘关系,我还是去了。
喜宴上,我见到了母亲。
很平静的状态,甚至还送上了价值不菲的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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