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赶来的是护卫舰的舰载直升机,海军兄弟利用搅动绳索滑下游艇,在游艇彻底燃烧之前一一将我们救上直升机,随即返回还在几十海里外全速向这里赶的护卫舰。
项南和陈墨被送到了舰上的医疗处进行完善的治疗,阿买提则被端着56C短突击步枪的海军兄弟们押进了底舱。
我不顾医生的劝阻,在舰长的特许下拉着苏联来到了飞行甲板,就那么仰面躺在有些冰冷的钢板上看着蓝天,看着云彩,看着那些自由飞翔的海鸟。
“很久没有这么专心看过天了。”我轻轻朝着天空吐出几个烟圈。
“是啊,时间都用来看地形了。”苏联轻叹一口气。
“苏联。”
“嗯?”
“我似乎明白了老将军说的那句话。”
“哪句话?”
“最后的空降兵。”
“你都明白什么了?”
“现在你我呼吸的空气是新鲜而自由的,我们活着的人享受到了,牺牲的战友却永远没有机会。最后的空降兵,最后的空降兵,我们是人民的退路,所以我们没有退路。”
“我们是人民的退路,所以我们没有退路?”
“嗯。”
“最后的空降兵?”
“最后的空降兵!”
回到部队的我们面临的不是夹道欢迎和鲜花掌声,除了在医院疗伤的项南和陈默外,我和苏联都被带到了审讯室,高层领导给出的理由是因为我们在他国造成的混乱已经不是简单的演习能敷衍过去的。
被搅得天翻地覆的Y国通过谈判强烈要求国家对我们进行处理,老子还没有追究暴露我们行动的人到底是谁,就被别人反咬了一口。
只是让我感到很奇怪的便是还没回到自己部队,准确的说我们是在自己部队门口被其他部队的人直接带到了这里。
强烈白瓦灯照的我睁不开眼,就像电视剧里的一样,一个超着浓重官腔的人在灯光后笑了起来:“呵呵,是你自己说还是我说?”
“说什么。”
“去Y国的原因,估计挑起事端?”
显然盘问我的人并非情报部门,他们内部明显知道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没想到这小子一上来就直接给我安了一个挑起事端的罪名。
这种罪名老子能背吗?答案显然很明显,对于我不回答的态度显然激怒了那名同志。黑影挡住强光,随后开始的是隐藏在询问室的另一面,殴打,对于现在社会还存在的逼供让我心生厌恶,为了杜绝这种事的发生,国家已经明文规定在询问犯人的时候必须有实时监控,在被殴打的过程中,我发现这间黑暗的房间似乎并没有安装这种设备。
“呸!”一口夹杂腥味的唾液吐在地面。
询问的人似乎也感到疲累,回到了自己座位上。那些抗击打的训练让我觉得总算有了最直接的效果。
“别TM逞强,说出你们去Y国的行动是谁安排的。”
“我有权利申请仲裁,就算老子是犯人,你们也应该先表明身份,老子不能糊里糊涂被人打一顿!”
强光后的人再次走了过来,只是这次从他上衣兜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本子,翻开本子后,上面清楚的写着该人的单位:政治内保部,张瑞南。
政治内保部是隶属于政治部的一个负责内部保卫、反间谍、政治审查等责任的部门,因为差不多的工作性质以及交叉的业务范围,政治内保部和军事情报部一直是竞争对手,历史上两个部门也一直在斗争。
看来我是被内保部以怀疑我是国家叛徒的名义带到这里审讯,两个部门间的暗斗居然让老子用身体来承受。
这时,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走了进来,在那名名叫张瑞南的谍报人员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张瑞南愤怒的怕打着桌面,随后站起身往房间外走去,刚想开门的张瑞南在一声巨响后直接倒在了地面,原来有人从外面踢到房门冲了进来。
黑色的影子径直往我走了过来,看清来人后,老子激动的含着泪:“大队长!”
此时出现的大队长让我感受到了曾经部队的温暖,大队长的形象在我心中顿时高大了许多,虽然之前也不小。
“给老子憋回去,哭什么哭,老子今天就要看看是谁在我部队门口把我的人带到了这里。”
“是我!”张瑞南显然对自己刚才狼狈的样子恼火着,走到大队长面前。
和大队长对视几秒后,张瑞南选择缓缓将自己视线移开,不再对视,他从大队长眼中看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气,那是属于嗜血战士的威严,也是用敌人鲜血洗礼的双眼。
“你?凭什么!”
“凭我们怀疑他的身份!”
“放你M的屁,老子的兵会有问题?”
大队长还是一如既往的护短,根本就不管张瑞南的话,直接开始骂了起来。
“谁在这里撒野呀。”门外陆续走进了几名穿着军装的人,最中间那名军官肩章明显能看清二毛四,大校军衔。
大校走到大队长面前,压低声音:“看见长官该怎么做?”
大队长无奈的抬起右手,手掌放在齐眉位置,就算心里不爽但最起码的军人敬礼大队长还是做的完美无瑕。
在随意回敬大队长军礼后,大校缓缓说着:“这件事属于国家机密,是我们内保部负责的,不管他是你的兵还是你的仔,到了这里就有这里的规矩。”
“至少我要知道我的属下为什么会让你们带到这里。”
“这点你就要问他了,为什么在Y国击杀这么多当地警员,难道不是挑起我国和Y国的战斗?现在是敏感时期,这样的举动无疑将我国推到风口浪尖,这样的行动难道我没有处理的权利?”
“就算要处理也是军事法庭,还轮不到你们干涉吧。”
“我们有理由怀疑李风是他国安插在国内的间谍,目的就是挑起国家之间的战斗。”
没想到轻而易举我又被安上了他国间谍的头衔,听到这里,我对这个内保部的动作感到困惑,不先调查我的背景就直接开始审讯程序?还是说就是单纯的想和国家情报部队对着干,要真是后者谁有能为我伸冤呀!
大队长似乎也没有在继续说下去,内保部有权利怀疑在职军人的行动属于他国安排,毕竟这次行动属于高度机密,加上两个部门之间原本就有矛盾,情报部根本不可能将这次任务汇报给内保部。
房门再次缓缓打开,又走进了几名穿着军装的同志,带头那名军人满脸慈祥,苍老的面容上依旧不变的是属于军人的坚毅,还没看清这名老人的军职,我便注意到了那名安排我任务的唐少校正在对我挤眉弄眼。
“艹,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勾、引老子,虽然我细皮嫩肉但没有那些不良嗜好。”
不过从唐少校的眼神中我明白他们这次来到这里的目的,将我从这里弄出去。
刚走进来的男人开口说话了,他直接对着那名内保部的大校笑了笑:“肖大校,没想到这次你亲自审问?”
肖大校眉头一紧:“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原来是蒋大校呀。”
靠,内保部和情报部的两大头头齐聚,明显能看出蒋大校的肩膀上也是二毛四,难道两个国内高级部门为了我在这里碰头?随后我冷静的想了想,最后得到一个结论,是我想多了,两个部门的明争暗斗一直在持续,像这样的事估计也是经常发生,我可不认为我有多么特殊,能让两个大人物都赶来。
“长话短说吧,这次在Y国执行任务的军人我要带走。”
这句话显然让肖大校火冒三丈:“我刚带来的人你就想带走?你算老几?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种事应该是我们部门负责,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蒋大校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不过从他的笑容我看见了一种更可怕的信息,那就是冷漠,对于一切事情的冷漠,据说这种态度是看淡生死的战士拥有的,他们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亲眼目睹战友一次次死在自己面前,从而潜移默化的将自己的生死也看的云淡风轻。
蒋大校身后的另一名军人走到身边,在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在了肖大校面前的桌面,肖大校只是用眼角余光往纸面看了看,在看见最下面的红底钢印章后,肖大校咬着牙:“M的,放人!!”
虽然不知道是谁把我救了,不过请让我感谢他全家吧,听见肖大校说出放人的时候,老子激动的都想跳起来,只是双手双脚被反绑,不然一定在他们面前嘚瑟一番。
大队长立即走到我面前,将束缚我的手铐脚铐打开,随后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一向不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大队长突然这样,让我很不习惯,只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大队长一直很自责,执行秘密任务的我们遭遇埋伏,回来后得不到国家承认和保护,却被人直接抓到了这里,还被白白的殴打了一次。
换成我自己的兵,我也觉得愧疚,至少现在我知道,那个曾经和禽-兽差不多的大队长也有属于人类的感情,这是我对他重新的定义。我也知道,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大队长,那个永远属于部队的大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