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殿里的人都被药晕了,还是隔壁宫殿值守的小太监见了浓烟才大喊:“走水了。”
只是浣花殿火势大得诡异,等众人赶到救火时,宫殿已经快烧成黑架子了。
“是松明子!”
火势控制后,一个太监捻了一撮灰,向匆匆赶来的皇帝禀报:“陛下,这浣花殿火烧得诡异,皆因有人洒了这助燃物松明子。”
皇帝亦是震怒,后宫中管控极其严格,却仍让人钻了空子,今日悄无声息走水的是浣花殿,明日孰知不是圣宸宫。
“此事一定要查得水落石出,只是可惜了容儿,便追封容妃为……”我怯生生唤道:“陛下……”皇帝见我一身素衣从人群中走出,面有惊喜:“容儿,你没事?”
我扑进他的怀中依偎,梨花带雨:“臣妾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陛下了。”
皇帝仍有疑虑:“为何浣花宫中只有爱妃逃过此劫?”
我语气凄然:“今夜月色甚好,从前有陛下与妾共赏这样好的月色,今夜妾只见月照衾寒,不由孤身披衣赏月,不想这一寸相思意却救了妾性命。”
这番话纵然不能打消他人的疑窦,可只要能打动皇帝便好。
从皇帝唤我称号那一声起,我便知道他早就忘记了我的名字。
可是没关系,这晚月色很好。
月下看美人,纵使七分颜色也作十分。
更何况那晚我连微微凌乱的发丝,面上的薄灰,垂首的角度都精心演练过。
宫中失宠的妃子比御花园开败的花还多,要见到陛下谈何容易。
得感谢嫡姐这一把火,送我重回青云路。
这场火没能查出凶手,但我比从前还要得宠。
皇帝抚着我柔软的青丝怜惜道:“朕竟不知,后宫中人如此恨你,你也没有可以依靠的母家,唯有朕可以依靠。”
皇帝好大喜功,最爱柔顺的女子,喜欢取媚迎逢的模样。
别人所不屑的奴颜媚骨,却是我往上爬的唯一手段。
妃、贵妃……我重新搬回了广明宫,这里不会再有让我担惊受怕的密道。
但三皇子仍然是我心中的刺,谁也不知道这根刺什么时候会要我的命。
尤其是我发觉皇帝看似强健的身体实则是长期靠丹药维持后。
有一日皇帝在榻上咳了血,拦下了慌张请太医的我。
他目光幽深:“朕的长子病弱,次子早逝,成年子嗣中唯有三皇子才德兼备、声名远扬,贵妃,你觉得呢?”
我只是含着盈盈泪光答道:“陛下正值盛年,何苦拿这般问题来惹臣妾伤心。”
皇帝握着带血的手绢,面有悲怆:“是啊,朕百年后,谁能护你周全呢?
取那丹药来,朕每每服上一颗便神清气爽。”
我乖巧地为他献上丹药,他服下后感慨道:“都说做皇帝好,可是少时每至寅时便要起床读书然后去上朝,亲政后虽稍得自由,但受制于朝中那班老臣。”
他烦躁的按了按头,指了指案前刚刚送来的折子:“你瞧,朕连在你这偷片刻闲都不成。”
“陛下近来过于操心劳累,臣妾听说从前也有让内侍代替朱批的。”
我乖顺道:“臣妾愿意模仿御笔,陛下说,臣妾写便是。”
皇帝虽觉不妥,但见我写在纸上确有七成像的仿笔,疑道:“你何时学了朕的笔法去?”
我眼带倾慕道:“臣妾心悦陛下,听闻陛下书画一绝,便特意临了陛下书法。”
“臣妾自知此般行为不当,还望陛下治臣妾不敬之罪,臣妾甘愿领罚。”
皇帝扶起我:“你仰慕朕,也是情有可原,如今正好可以为朕解忧,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