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江彻开始有意无意保持距离。
本该亲自接送她上下学的任务被他交给了秘书,也开始刻意在公司加班到很晚。
那些一遍一遍加热又冷掉的饭菜他都知道,可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把她那种懵懂无知的爱扼杀在摇篮里。
可他实在小瞧了江培蓝。
她的感情和她的性格一样,都是同等的执着。
即使被无视冷淡了这么久,依然会因为对方偶尔一次的关怀开心一整天。
像永不干枯的沙漠玫瑰。
某次,江彻看着因为他随口一句提醒又重新焕发生机的江培蓝,脑袋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可最后,亲手把她生机斩断的,也是他。
江彻贴在飞机靠椅上,梦里的画面断续又朦胧,有些细节已经记不太清晰。
他有些忘了自己是怎么和卓尔商量好,让她装作是自己的女朋友劝退江培蓝。
也忘了卓尔教他的那些能够事半功倍的方法。
他只记得他和江培蓝见最后一面时,对方看他的眼神冰冷又失望,已经全然没有任何感情了。
“对不起蓝蓝……蓝蓝,江培蓝!”
江彻惊醒在自己对江培蓝的呼唤声中。
他摸着自己额头上冰凉黏腻的冷汗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这么害怕失去江培蓝。
他好像在多年的朝夕相处中,也早已经和她情投意合。
只是自己没有勇气,不愿违背道德伦理直面感情,伤了她的心。
江彻透过窗,看着飞机冲破云层即将降落,心里是止不住的忐忑。
几乎刚一落地,他就直奔江培蓝所在的学府。
A国与国内时差相差几小时,江彻到时,正赶上学生放学时间。
他一眼就认出随着人潮安静走出教学楼的人,下意识脱口而出她的名字:“江培蓝!”
被叫到的人脚步一顿。
她好像幻听了,竟然隐约听到江彻的声音。
但怎么可能呢?
他现在在的地方应该是国内,是卓尔那里。
一定是自己时差还没有调整过来,精神还有些恍惚。
江培蓝没理江彻的呼唤,可她越走越觉得声音离她越近。
直到最后手腕被人一把攥住,她一回身就见到江彻那张略显疲惫的脸。
他微微气喘着,手心还泛着因紧张而发汗的濡湿:“终于找到你了……一声不吭就离开,胆子够大。”
江培蓝还沉浸在在这里见到江彻的惊诧中。
她没想到,自己计划了这么久,才刚刚安置好一切,准备开始新生活。
最后却还是躺在对方抬指就能触碰到的地方。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你觉得我应该放任你一个人出国,从此以后对你的生死都置若罔闻是吗?”
江彻是在说气话,可江培蓝却的确是这么想的。
她离开前想的就是一刀两断,而不是什么藕断丝连,所以才一点念想都没留下。
“是。
我们没有办理任何领养手续,所以不管是什么层面来说,都是两个陌生人。”
“您工作繁忙,应该不至于闲到连一个陌生人去哪里、做什么都要管吧?”
突如其来的尊称让江彻心生烦躁,但他也理解江培蓝生气的点。
错误在他,他全认。
“蓝蓝,我可以跟你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我也不想再听。
如你所见,我一个人也可以在这里生活得很好。”
“所以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江培蓝说完就与他擦肩而过。
周遭人群闹闹哄哄,时不时有人驻足观望。
可江彻最想要的那个,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