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我的最低诉求。
他们吃完饭,我照例洗了碗,准备了果盘。
只是当我将果盘端到客厅的时候,看着相谈甚欢的四个人,突然生出了他们才是一家人的错觉。
我走向茶几的脚步逐渐变得缓慢,心里有一种我自己都弄不明白的涩感。
“楚然,帮阳阳拿根牙签吧,我不知道你们家的牙签放在哪里。”
“八成是你中午的排骨炖得不够软烂,刺牙了。”
乔安安仿若家常般的一句话,却将我彻底石化在原地。
其实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明白爸妈是偏心弟弟楚阳阳的。
虽然爸妈总说是因为他有哮喘,我要让着点他。
但是我也不过比楚阳阳大五岁。
在那个依赖父母的孩童年纪,我难免会伤心,也会质问爸妈。
有次楚阳阳想要我最心爱的足球,可那是我给同桌代写了一个月作业才换得酬劳,攒钱买下的。
我一直记得爸妈的教诲,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借给了楚阳阳,只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小心玩。
结果他出门一趟,回来就告诉我弄丢了。
我气得动了手,但是拳头还没挨到楚阳阳,就反被爸爸一拳打到在地。
楚阳阳借机附在我耳边:“哥哥,我是故意扔在外面的。”
“凭什么你能买得起足球。”
他嘲讽的表情我至今记忆犹新。
可是明明他只要张嘴,爸妈就一定会买给他的啊。
但是爸妈不愿意给我买,我就凭我自己的本事赚到钱买,也不行吗?
那次我发了疯一样,对楚阳阳不依不饶。
结果就是楚阳阳毫发无伤,我被楚建国打得几乎要休克。
奄奄一息的时候,我使劲全身力气,大吼着问楚建国:“我真的是你们亲生的吗?”
楚建国将我抱了起来。
原来爸爸的怀抱这么温暖,这么宽大。
我有种被人保护,可以不怕一切的错觉。
爸爸一定是觉得刚才不小心下手太重了,才会头一次如此这般地抱着我吧。
我还没尝够甜头,楚建国就打开窗户,把我直接从窗外丢了出去。
当时我们家住在二层,客厅正对着小区院子的小花园。
花丛的枝杈做了垫背,让我幸运地没有丢了性命。
但是也因此给我带来了很多久久无法消退的疤痕。
我躺在花丛里,没有一丝力气再挪动,就这样静静地躺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凌晨,被晨跑的邻居发现,才打了120送我到医院。
因为救护车的费用,回来时爸妈两个人冲着邻居家大门唾骂了整整一个小时。
回家又打了我一顿。
从那次之后,我彻底安静了。
再也没有说过他们偏心的事情,也没有再提过亲生的问题。
甚至后来,我找到了自己的生存之道。
讨好楚阳阳。
只要楚阳阳高兴,我甚至可以玩他不要的玩具,或者穿他小了的名牌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