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回头看了一眼与自己的床相连的另一张大床上睡着的女儿青青。她看到女儿已经在睡梦中将毛毯掀到了床边。她蹑手蹑脚的穿好拖鞋,一步一顿的走过去,把毛毯轻轻地盖在女儿身上。女儿脖子扭了扭,眉头皱了皱,从嘴角梦呓般的挤出:“爸爸。”两个字。
这一声呼喊把秋华蕴积心中多日的感觉像抽丝般的拉了出来。如果不是这一声对父亲的呼唤,秋华有时真的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丈夫,自己现在还维持着一个家庭,自己还是一个女人,自己还有期待。自从青青的爸爸振全去了南非之后,特别是最近的三五年内,他除了每年春节前夕从南非寄来一张数目不小的汇款单和一封长长的像年终总结报告般的信之外,再也没有什么音信了。他在信中说忙,刚去的几年是拼了命的给别人打工,有了一些积蓄后,自己在跳蚤市场开了一家卖旧字画的商店,本以为做了老板能清闲,反倒比做打工仔的时候更忙了。有时秋华牢骚:忙,还能忙到连一通电话都没时间打?忙到连一封多余的信都不可以写吗?忙到千方百计的阻止家人给他打过电话去吗?她失望了,特别是在年终看到他报告似的长信,那时她觉得她是一个公司的总裁,正在读海外办事处员工的工作汇报信,里面没有儿女情长,没有思念挂牵,整个信语言纯洁的可以拿给任何一个感兴趣的人看。每年的信中重复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明年差不多我就结束生意回去了。”于是秋华年年等,到了岁末的日子,她总是在编排久别重逢后的第一个动作,第一句话,第一个眼神。但是最终等到的还是一封工作汇报,还是明年回去的承诺,还是忙的借口。于是秋华心情沮丧的再花上一个月的时间去猜想、疑惑、评断。每次都是那张汇款单说服自己:振全若是不忙,怎么会赚到这么多钱呢?振全若是匆匆的结束生意回来,你今年还能再收到这么些钱吗?振全若是总是想着你和孩子,还能一心扑在生意上吗?
青青不知梦见了什么美事痴痴的笑出了声,秋华想像往常一样用手轻轻地拍拍她的脸蛋,问她又梦见什么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