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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杀:重生弃后暄儿曾凤仪全文

纳兰凝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南遥唇角抽动了继续,上扬的眸中射出了冷光:“连殿试都还没结束便要谋害贡生吗?你的主子还真是无法无天。”冷面太监一笑,索性也不再藏。他步步靠近南遥,蹲下,而后将匕首贴在南遥的脸上,道:“或许是主子怕你这聪慧的贡生想出什么法子逃跑。还是那句话,做奴才的什么都不知道,只管做事。公子与我无冤无仇,我也会给个痛快的。”那人说着,便将匕首缓缓下移,扬起,本就污浊的眼中顿时射出一道杀意:“公子做了鬼可别怪我!”伴随着这句话,冷面太监狠狠将匕首自高处刺下,南遥见状眼瞳一缩,忽的咬紧牙关狠踹了那人一脚。匕首刺偏,将南遥的胳膊狠狠割开了一个口子,血红之色顿从白色锦衣中渐渐渗出,染成一朵绝美艳丽的牡丹。这一刀的疼痛,顿时让因蒙汗药而无力的南遥清醒了不少。...

主角:暄儿曾凤仪   更新:2024-12-07 18: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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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暄儿曾凤仪的其他类型小说《宫杀:重生弃后暄儿曾凤仪全文》,由网络作家“纳兰凝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南遥唇角抽动了继续,上扬的眸中射出了冷光:“连殿试都还没结束便要谋害贡生吗?你的主子还真是无法无天。”冷面太监一笑,索性也不再藏。他步步靠近南遥,蹲下,而后将匕首贴在南遥的脸上,道:“或许是主子怕你这聪慧的贡生想出什么法子逃跑。还是那句话,做奴才的什么都不知道,只管做事。公子与我无冤无仇,我也会给个痛快的。”那人说着,便将匕首缓缓下移,扬起,本就污浊的眼中顿时射出一道杀意:“公子做了鬼可别怪我!”伴随着这句话,冷面太监狠狠将匕首自高处刺下,南遥见状眼瞳一缩,忽的咬紧牙关狠踹了那人一脚。匕首刺偏,将南遥的胳膊狠狠割开了一个口子,血红之色顿从白色锦衣中渐渐渗出,染成一朵绝美艳丽的牡丹。这一刀的疼痛,顿时让因蒙汗药而无力的南遥清醒了不少。...

《宫杀:重生弃后暄儿曾凤仪全文》精彩片段


南遥唇角抽动了继续,上扬的眸中射出了冷光:“连殿试都还没结束便要谋害贡生吗?你的主子还真是无法无天。”

冷面太监一笑,索性也不再藏。他步步靠近南遥,蹲下,而后将匕首贴在南遥的脸上,道:“或许是主子怕你这聪慧的贡生想出什么法子逃跑。还是那句话,做奴才的什么都不知道,只管做事。公子与我无冤无仇,我也会给个痛快的。”那人说着,便将匕首缓缓下移,扬起,本就污浊的眼中顿时射出一道杀意:“公子做了鬼可别怪我!”

伴随着这句话,冷面太监狠狠将匕首自高处刺下,南遥见状眼瞳一缩,忽的咬紧牙关狠踹了那人一脚。匕首刺偏,将南遥的胳膊狠狠割开了一个口子,血红之色顿从白色锦衣中渐渐渗出,染成一朵绝美艳丽的牡丹。

这一刀的疼痛,顿时让因蒙汗药而无力的南遥清醒了不少。她迅速挪开身体,拼尽全力站起身子,然而那冷面太监根本就不给南遥自救的机会,拔起匕首又是一刀,这次直直插入南遥的腿上,那阵撕裂般的剧痛瞬间袭上南遥心头。

她咬牙,生生没有发出喊叫。眼中的之光,也愈发锐利,忽然看到桌上放着一柄锐利尖物,南遥眼前一亮。

那是一个带刀刺的刑具,方才在这里的时候因为没力量站起,故而没发现,此时就在眼前,或许可以拿来一用!

于是趁着冷面太监再拔匕首的一瞬,南遥奋力以身体去撞那桌子,便是在所有东西都被撞塌的时候,手指悄然收起了那尖锐刑具,蓦地用力,便将手脚的捆绳隔断。冷面太监一见,有些着急了,开始更加拼命的攻击南遥,然而手脚皆可动的南遥,却再也不是方才那人人可欺的弱者。

“混蛋,还真是手下不留情呐!”南遥咬牙说道,随是自由了,却丝毫不敢懈怠。趁着冷面太监准备往前爬的一瞬,凭借着三年来千易教会她的一些防身之术,一脚将冷面太监的力道狠狠将他踹倒在地。然后狠狠踩在他的手上,直到他失力丢了刀子。

冷面太监一见自己势弱,便迅速回头大喊:“来人啊!快把这小子给杀了!决不能让他跑了!!”

一时间大门敞开,忽然冲进来几十名太监,南遥一怔,咬牙咋舌,脸色愈发凝重。

便是在她闭了眼,准备接受来自那些太监围攻的千钧一发之际之际,忽然听到兵械叮叮咣咣掉地的声音,在下一瞬,便有一个非常不耐烦的声音自外面传来:“真让我们好找啊,混蛋!”

南遥心头一滞,猛然睁开眼。

只见刑监房里站满了锦衣卫,所有太监都被锦衣卫压在地上。孔芝站在那里好奇的看着这间屋子。乔羽佟则手扶腰间刀柄,脚踩那冷面太监,紧接着抬头看向南遥。

“你就是南遥吧。”

南遥微怔,并未回答。半响,右手遮面哼哼笑起,笑的苦涩,要的艰难,却也笑的痛快。

“你笑什么?”乔羽佟满脸不解的皱了眉。

南遥摆摆手道:“别急,晚些定给你个交代。”说罢,便微微勾了唇。

如此,这盘棋便活了!只差最后一步!

“九死一生啊……”南遥喃喃自语,当她将指尖落下的时候,手上的血色了眼角,落上了一层邪魅而妖冶的红色晕角。下一刻,便露出了如深渊归来的涅 之凤般锐利的眼神,而后一字一定,字字铿锵的说道:“如今幸得一息尚存。予我百倍之痛者,我必千倍还之!!”


她究竟是何德何能,居然也做了传说中那让美人心碎一地的负心人――此情此景,真是让南遥忍不住扶额哀叹连连。

冷不丁的,那清冽的眼神就瞥到了周如海的身上,若是刚刚她没有看错的话,她分明看到这名大总管依稀是闪过一抹算计的神情。

秀眉一扬,经过这么一打岔,南遥的脑海反倒是清明起来,宫中的人办事,何时居然贴心若此了,连美人儿都调教好了送过来,不得不说此举的恶趣味着实是大过了贴身,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摆明了就是在试探她的。

至于那个要试探她的人――深吸一口气,满室的浓郁香气终于让南遥忍不住皱了皱鼻子,牡丹花香虽然醉人,可这般的浓郁倒是有杀人不偿命的嫌疑了!

眸底闪过一丝了然,南遥毫不客气的问道:“周总管,这美人也是宫中的安排?”

“回大人,是督使大人吩咐小人准备的,一共十二名美人,督使大人说了,不知晓大人您究竟喜欢什么类型的美人,索性就每样都挑了一个,若是您都没有选中,小人就去天香楼再挑,大人尽管放心,这些美人都是清倌儿。”

迎着南遥了然的表情,周如海的神情是淡定到了极致,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南遥强装出来的镇定终于是完全的破功了。

天香楼,那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传闻那可是男人梦寐以求的销金窟,天香楼的美人儿不但是样貌不凡且伺候男人的手段更是花样百出,每人还各有绝技在身上,从王孙公子道世族清贵之家,不知道多少人都在这天香楼流连忘返,且天香楼的一名清倌儿赎身价不下百金,乔羽佟一出手便是十二名美人,果真是豪迈至极啊!

“周总管,若是本相没有猜错的话,你和何嬷嬷也是督使大人大人派来的?”虽然是疑问的话,可南遥的语气已然是笃定至极的。

周如海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南遥会这么快看出来,他飞快的抬起眼观察了一下南遥的神情,待看到她似笑非笑的眼神之后立刻便是聪明的选择了和盘托出:“大人高见,不过小人和何嬷嬷既然到了相国府,以后就是大人的奴才了。”

“……”即将爆发的怒气一下子全因为周如海的这句话流泻的干干净净,南遥对于周如海和何嬷嬷都是乔羽佟派来的本来已经是十分的笃定,而她这般毫不迟疑的就此戳破,其实也是有着不管周如海回答的是或者不是,她待会儿都大发雷霆的将他们原样撵回去,可偏偏的这位总管大人的聪明显然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贝齿一紧,隐隐的有异样的声响传来,周如海的表情是低垂着脑袋看不清情绪,可那春花夏月秋菊冬梅四个美人儿显然是已经察觉到南遥的不悦,而四人也知晓了面前之人的身份,不然的话定然不会如刚刚这般卖力的故意想要引诱她。

“收拾一个院落出来,将这十二个美人都安排过去――另外,周总管,再给我准备两个奴婢,记住,只是奴婢!”

长袖一甩,南遥面无表情的抽身离去,只将周如海和那四个美人儿都晾在了当场。

软风拂拂,轻纱曼舞,一片姹紫嫣红之间莺飞蝶舞的场景着实是恍若人间仙境,当中一飞檐亭台中,紫袍男子斜卧美人榻上,狭长的眸子在听到面前小厮的禀报之后忍不住往上一挑,点点晶莹的流光闪烁于其间,有那么一瞬间竟好似让天上灼灼的日光都变得暗淡了。

一只黄黑皮毛,双眼一黄一碧的波斯猫儿以慵懒之态伏在主子的膝头上,半眯的猫儿眼隐约的一张一合,透出出来的眼神中竟好似有不屑的成分在里面。

“主子,那南相国将十二个美人儿都关在府中最偏僻的院落里了,真是浪费了您的一番好意,要我说那人也太不识趣了,您何必这么上赶着用热脸贴她的冷屁股呢!”崇文很是愤愤然的撇嘴道。

天香楼的十二个绝色美人儿,多少人捧着千金都未必能见到她们一面,如今主子将她们赎身送到了相府,可那南相国也未免太不识趣了,居然是毫无惜花之心,照他看来,那就是根本也没把他们主子放在眼里!亏他之前还觉得那南相国似乎是十分聪明的人呢!

乔羽佟伸出细长的食指故意的撩拨着那只慵懒的波斯猫儿,脸上的神情却是诡异莫测的:“唔,崇文,若是本督使将那十二名美人赐给你……”

话音还没落,崇文已经是一脸苦瓜相:“主子,您就饶了我吧,崇文……崇文还没想过这事……”

支支吾吾的一句话没说完,崇文的一张脸已经比园子里最艳丽的那朵牡丹花还要红艳了,也难怪才不过是十四五的年龄,被乔羽佟这么一逗弄根本就是手足无措的。

“那,流光,你说本督使要是将这些美人给你呢?”扬了扬眉毛,乔羽佟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的兴奋。

而只有两道人影的亭子中忽然传来一声极重的“噗通”声,紧接着便是一劲装、面容身份清冷的高大男子十分狼狈的现身:“主子,流光消受不起,请主子收回成命!”

语气中满满的全是恳求之色,且眼巴巴的看着乔羽佟的样子更是分外的可怜,唯恐他还真的就这么做了。

“呵呵,流光,你可是我身边功夫最好的侍卫,只是这性子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单纯啊!”忍不住摇摇头,乔羽佟终于是大发好心的放过自个儿的侍卫,真是可怜呐,若不是这流光的面皮是黑到了极致,恐怕此刻现在已经脸蛋爆红了吧?他难道就听不出自个儿这是开玩笑?

听了这话,流光这才是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恭敬道:“谢主子。”

乔羽佟动作一顿,看向流光的神色已然变成叹息的,得,果真是性格天生,他的这个侍卫,论功夫倒是一等一的好,可就是这较真的性格……还真是有点儿无趣。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乔羽佟的黑眸中隐隐的闪过一抹异色,甚至好似还有那么一点儿笑意蕴藏在其中,手下逗弄猫儿的力度不自觉的竟有些大了,那猫儿似乎是被他戳痛了,喵呜的叫了一声过后,竟然等着一双黄碧色的眼睛,毫不客气的一爪子就挠在他的手上。

躲闪不及,乔羽佟的手上霎时间多了一抹血痕。

“唰!”那名叫流光的侍卫神色一凛,下意识的居然已经在抽刀了。

而崇文却是脸色一变的骂道:“这畜生的胆子太大了!主子要我说干脆把它的爪子剪掉,这都是它这两天第三次伤了您了!”

那猫儿似乎是知道自个儿闯了祸,居然喵呜一声缩了缩脖子,甚至还颇通人性的讨好的伸出灵巧的小舌头在乔羽佟受伤的手指上舔了舔,而后还不忘记用脑袋蹭了蹭,那水汪汪的琉璃色大眼睛里竟然露出了几分可怜之态,看上去还真是有些楚楚可怜的。

“这畜生成精了不成!”崇文惊呼一声,一定是她看错了,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觉得这只猫儿是在讨好主子?甚至好似还故意在躲闪着流光的剑锋?

乔羽佟倒是挑眉一笑,伸出手在猫儿的脑袋上挠了挠,眼见着那猫儿虽然是被他弄得极为不舒服,可是在流光手握着利剑的凶恶眼神下,它只能委屈兮兮的忍耐着,那欲挣扎却不敢的小眼神别提有多招人了,逗得乔羽佟忍不住轻笑:“可不是成精了――不过本督使怎么觉得,它好像像一个人呢?”

崇文和流光对望了一眼,有些弄不清楚乔羽佟到底说的是谁,到底还是崇文大着胆子问道:“爷,那今天的事儿就这么算了?那些美人儿被南相国关在那么偏僻的院子里,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人嘛都是有怜惜之心的,更何况天香楼的美人儿可是整个大楚都数得着的,旁人想见一眼都不能,那南相国未免也有些太不近人情了,更何况在崇文以为,那些人是主子看过去的,俗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南相国这般,根本就是对主子不敬!

“暴殄天物?呵,你还没见过真正的暴殄天物是什么样子!对了,宫中那边可有消息?打了那老匹夫的儿子,卢家不会没有动静吧?”嘲讽的一笑,乔羽佟终于是难得好心的放弃虐待那只猫儿,手掌一送任由它跳脱出去了。

这一次说话的是流光:“那卢平川本就在为皇上封了南相国新科状元又官拜相国之事颇为不满,得知了卢平川被打之后反倒是异乎寻常的没有闹腾起来,这两日都向皇上告了假,说是身染风疾了。”

“身染风疾?”乔羽佟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不屑道,“只怕那老匹夫现在正关起门儿来吐血呢,能这般如缩头乌龟一样忍着,他倒是有长进了,话说,那吕巧阳的手段也是长进不少啊!”

呵,能让卢平川这般隐忍的,除了吕巧阳还有谁?说来,那卢丰仁被打的时候,卢平川可正在吕巧阳的宫中呢!纵然是没有派人去盯着探听他们说什么,乔羽佟也能猜出十之一二。

脸上不禁的染上一抹嫌恶的笑容:“女人家玩那些阴谋手段也比男人要狠心多了,那吕巧阳是入了门道了!看来蓝若云这几年的功夫下的也不错嘛!”

不知不觉,慕锦书已经去了三年了,而这三年之中,宫中无论怎样的变迁,乔羽佟虽是看似不闻不动,可到底没有什么能够瞒得过他的一双眼睛。


长公主是先皇最宠爱的妹妹,而乔羽佟身为长公主独子,原本就是集万千光彩于一身,更何况他不到弱冠之龄就亲上战场杀敌,如今更是以赫赫战功被封为贝子,官拜锦衣卫督查使,如今满朝上下,谁的风头能与乔羽佟一较高下?

且那东厂是替皇上做事,明里暗里的职权就是监视百官,替皇上肃清朝纲的,许是这些锦衣卫多是阉人,心性手段最是扭曲血腥,凡是被他们盯上的人,向来都是没什么好下场,连带着乔羽佟的身上似乎也被一层阴鹜之气笼罩着,和着那一张因为男子身而略显艳色的容颜,一眼望过去只让人觉得诡异至极。

“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本督使做事儿?呵,若是人人都如今一般因为这些个不得已的理由都拿本督使当枪使,我东厂岂不是跟外头的那些个戏园子一样了?”幽长的声音夹杂着那么一股子的森冷,乔羽佟显然是不愿意就此罢休,孔芝听在耳中,脸色顿时一寒,这乔羽佟可不是好惹的,如今他要是真动了怒气不肯就此罢休,那可真的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不过也怪不得你如此的不知进退,昔年你父亲孔朝元不过是我母亲府中的一名小厮,不过是仗着有点儿小聪明登科入室,后来更是娶了一个番邦的歌女,此事在大楚王朝可是人尽皆知,耳熟能详啊!”

拨了拨黑色锦袍袖口上衣金红色的丝线绣成的莲花纹路,乔羽佟的表情看起来是似笑非笑的,语气更是毫不遮掩的不屑。

“……”手掌骤然一缩,孔芝的脸色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没错儿,乔羽佟说的全都是事实,可再怎么样,如今他的父亲也已经是官拜从二品户部尚书,更因为耿介正直颇得皇上的信任,而他的母亲虽然是异族人,更是歌女出身,可当年他们一见钟情也算是大楚王朝的一段佳话,如今让乔羽佟一形容,几乎是和卑贱、上不得台面等词混为一谈了。

表情瞬间僵硬起来,那凌冽且低垂的眉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浓浓的不甘,孔芝恨声道:“督使大人说的不错,我父亲与母亲一见钟情,此事在大楚王朝人尽皆知,就连先皇都曾称赞他们深情厚谊、恩爱甚笃。”

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连先皇都不在意的事儿,乔羽佟又凭什么大加嘲讽?

轻轻的扯了扯薄薄的嘴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在乔羽佟的面颊上越来越浓重,仿佛是十分感兴趣的,他故意的用那双玄黑的眸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孔芝打量了一遍,只可惜那眼神实在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锦衣卫可是深深了解乔羽佟的脾性,但凡是督使大人感兴趣的,无一不是落得他亲手收拾的下场,而让督使大人亲自动手,只怕天下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有福气消受的了!

这小小的一间牢房里蓦然挤进了这么多的人,更因此刻诡异的氛围而越加的让人觉得心惊肉跳,那些个锦衣卫一个个的全都低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连坐了。

孔芝可没管那么多,他心中想的全是此刻的殿试,如今南遥着了恶人的道儿已然耽搁了时间,若是再不抓紧时间,再等一会儿殿试结束那可是半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寒门士子十年寒窗苦读,一着上了红榜才能入得金銮殿,如他们虽然是世族子弟,可这殿试也是至关重要的,更何况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孔芝平生最看不惯的便是仗势欺人的人。

再抬起眼睛的时候,孔芝的眼底已经是古井无波,朝着乔羽佟拱了拱手,道:“督使大人,南遥是今日要殿试的贡生,如今只怕就要轮到他面圣了,这般耽搁下去就是欺君之罪,学生就先将他带走了,督使大人的恩德,孔芝铭记在心!”

说着,一伸手就要扶起昏倒在地上的南遥,可指尖才刚刚接触到南遥微凉的皮肤,再看到他腿上几处触目惊心的伤口,孔芝的怒气陡然跃然于眼底,出手这般的狠,这些太监当真是要置他于死地!

乔羽佟似乎是没有异意,只挑了挑浓黑的剑眉便是一言不发,他手下的那些锦衣卫只胆战心惊的看着,心中暗暗道了一声奇怪,瞧督使大人的意思是不打算追究?今日的太阳莫非是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试想一下,乔羽佟对慕锦书无疑是用情至深的,不然的话他不会在佳人死了三年之后还能够固守着当年的承诺,宁愿一次次的喝下楚奕风赐下的毒酒也要留在他的眼前,为的却是替他守住大楚的江山。

而如果乔羽佟知晓慕锦书当年的死状是那样的凄惨呢?南遥敢用性命来担保,吕巧阳当时对她做的那一切必定是没有传出去,不然的话,乔羽佟必反。

可如今楚奕风是帝王,乔羽佟是臣子,他若是反了,日后的史书之上必然会留下一个“叛臣贼子”的骂名!成王败寇也好,或者乔羽佟真能多了楚奕风的江山成为千古一帝也好,这桩事儿始终是会存在于他身上的污点,这一生都洗不清。

不管是慕锦书还是今日的南遥,都绝对不希望这样的污名存在于乔羽佟的身上,那样器宇轩昂的一个人,振臂一呼之间能让山河为之变色,有他在,才守住了大楚百姓的安乐太平,他的身上,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污点!这是慕锦书欠他的。

到底还是她撑住了乔羽佟的压力,如今只要她小心的周旋,乔羽佟甚至能给她提供强大的助力,毫无疑问,他回事一个强大的盟友,但南遥更知晓,眼下她不表明自个儿的身份,乔羽佟的存在于她而言更是一个潜在的危险。

毕竟,一旦要是察觉到她有可能动摇国之根本,对楚奕风的江山有所企图,乔羽佟很有可能因为对慕锦书的承诺而痛下杀手。

可即便是如此,她也决不能放弃!

若是有骂名,那全都落在她的身上好了!楚奕风的皇位,本就是污秽不堪了,如今还因为慕锦书的缘故将乔羽佟死困于此,她怎能甘心?!

搭上自个儿一条性命也好,或者前面面临的是险境也罢,甚至,还有可能是乔羽佟出手对付她……不管怎样都好,总之,她如今所做的一切,一般是为了慕家一百余条冤魂复仇,一般却是为了乔羽佟能够解脱。

“大人,咱们到了。”轿子轻轻一晃稳稳的落在地上,南遥才下了轿便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真不愧是皇上御赐的府邸,恢弘气派,比当年的幕府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恭迎丞相大人回府!”

府中的奴才似乎是早就得了吩咐,早在南遥到来之前已经齐齐的在门外等候的,一等到南遥现身,便在一个须发皆白、身手却还算利落的老者和一个容色十分端庄,行为举止也颇为有礼的中年嬷嬷的带领下向南遥跪地行礼。

“都起来吧!”受了礼之后,南遥一抬手吩咐他们起身,这才看到那宽大的府邸营门上赫然已经挂着“南相府”的匾额,黑色打底,朱红大字龙飞凤舞甚是显眼,这些奴才的手脚倒是挺快!

满意的点了点头,南遥往前跨了一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将一块染血的锦布塞到冯德齐的手中,然后道:“找个可靠的大夫,看看这中的是什么毒,可有法子解。”

这锦布是从她的衣袍上撕下来的,沾上的是乔羽佟咳出来的血。南遥不知道楚奕风赐下来的毒酒究竟是什么毒,而那酒壶也被福禄谨慎的带走了,而若是直接问乔羽佟又显得太过于刻意,未免引起他的怀疑,南遥灵机一动装作不经意的让自己衣袍的下摆沾上了一些他咳出来的鲜血,想来有经验一些的大夫应该是能够看出来的。

那崇文不是说了,他给乔羽佟吃的药丸虽然可以解毒,但万一要是有余毒清除不了积于体内,定然是会对身体造成损伤的。好歹,慕锦书也是做了十年的皇后,就算是性子懦弱一些,可她也不是傻子,这皇宫中秘辛的事儿看在眼中的也不少。

古往今来,这金碧辉煌的皇宫却每每是最污秽、最黑暗的地方,甚至可以称得上吃人不吐骨头,光是冤死的后宫嫔妃已经不计其数,更何况是那些个身份低贱的宫女太监,一不小心跟错主子或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事儿小命登时就不保了。

所以,要说这谋害性命的方法,普天之下皇宫中是最多,且样样都能不着痕迹,南遥唯一担心的是这酒中的毒是否真的会对乔羽佟的身体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若真是那样,可得早早的做打算才好。

“是。”冯德齐也不多言,应了一声之后毫不迟疑的接了,而后在南遥的示意下抱了抱拳就行色匆匆的离去了。

南遥才收回视线,那白发老者和中年嬷嬷立刻上前。

“奴才是相国府总管周如海,叩见相国大人!”

“奴婢是宫中二品女官何氏,叩见相国大人!”

二人先是跪在南遥脚边,然后才是一前一后的报了姓名,看来他们二人便是这些奴仆中最有脸面的了,一个大总管,一个是宫中的二品女官……无论哪一个都不简单啊!

“二位免礼,以后这相国府还要二位多多操持了。”在面对他们二位的时候,南遥的笑容里倒是多了几份亲切之意,也算是做主子的给了他们区别于一般奴才的脸面了。而周总管和何嬷嬷果真也是个聪明的,虽然见南遥的态度亲切,可他们二人的表情却是更加恭敬了。

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南遥的脸色,见其略有疲惫之意,周总管立刻便是聪明的挥退了一众奴才,略带试探的问道:“寝房已经准备好了,大人是否要先歇息?”

赞赏的看了周总管一眼,南遥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幽光,这个大总管倒是合乎她的心意,只这等察言观色的本事就足够说明他绝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大总管而已。

先前也没有仔细的打量他,如今这细细的看来,周总管的年纪大概是在五十左右,可浑身上下却是没有半点儿老迈不堪之态,在面对南遥的时候,即便是躬身行礼或是小心的揣度她的意思,一举一动无不是眼含精光、背脊挺直,丝毫没有一般奴才点头哈腰、一味卑躬屈膝奉承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南遥的错觉,她只觉得面前的老者身上似乎带着一种不卑不亢、风姿卓然之气,便是混迹于官场官员在他这样的年龄未必个个都有这样的气度,可他看向自己的时候,敬意和恭谨却都是溢于言表的,这等独特的气度,一个相国府的总管大人之位,落在他的身上似乎是真的有些委屈了。

至于那个何嬷嬷,周如海在说话的时候,她始终是恭谨的错开一个身子俯首敛眉的站着,可即便是这样,南遥依然能够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沉稳气息,如此气度也是难得,果真不愧是宫中的女官!

看着这二人,南遥倒是有些好奇了,这府邸是楚奕风赐给她的,可一国帝王,绝不会有闲心思放在这些家臣的身上,很有可能,这些奴才都是宫中的人得了圣旨层层吩咐着准备的,可这其中难道就没有猫腻?还是说皇上赐下来的连奴才都是不凡的?

为免她二人多想,南遥飞快的收了眼神,左右她也是疲累了,索性就从了他的好意:“正是,有劳周总管了。”

周如海连称不敢,亲自的引着南遥入了府,一路上雕梁画栋,飞檐高台屋宇楼设很是很是精巧大气,且奢华之气亦是随处可见,南遥的眉心越蹙越紧,终于在看到周如海替她准备的所谓的寝房内香风拂拂,过眼之处无一不是或金黄或朱红等耀眼色泽点缀,甚至,那内殿之中还站着四个国色天香、各有风姿的娇弱美人儿,此刻全都是娇娇弱弱、身若蒲柳的拜倒在她的脚边。

娇颜、玉臂、红唇,还有那明显的受过调教的魅惑眼波,一举一动都是异乎寻常的撩人,南遥的眼皮子再次拼命的跳动,难不成过了三年连她的认知都跟不上大楚的风化了?便是贴身侍女都需要这般轻纱附体展现撩人姿态了?

南遥发誓,若她是男子对于这一幕显然是会坦然受之,并且定然会连连的感叹这些奴才会办事,但身着男装,可不代表她的心就和男儿一般没有区别的。

四个美人儿,或妩媚或柔弱或大气或温婉,果真是各不相同且各有堪怜之处,若真是换成男子,除非是柳下惠,否则定然是要心痒难耐了!可身为货真价实的女子,看到美人儿时不时的眼露秋波的对她抛着媚眼,这一幕对于南遥来说想要坦然受之还是太难了。

不着喜怒的,南遥挑眉看向周如海:“周总管,这四人是我的贴身侍婢?”

“正是,春花、夏月、秋菊、冬梅,”周如海神色极其淡定的一一指了过去,随着他的手指所到之处,四个美人儿便都是露出了精致的堪比娇花的容颜,含羞带怯、扭扭捏捏的望向南遥。

低叹一声,南遥真是忍不住别开了眼睛,她分明看到那叫秋月的美人儿居然都大胆的朝着她抛着媚眼了,凭心而论,着实是勾人至极,只可惜她是无福消受了。

“大人若是不喜欢,奴才立刻再去换上。”似乎是察觉到南遥的勉强,周如海赶紧改口道,而听了他的话,那春花夏月秋菊冬梅四个美人立即便是泪意盈盈,颇有南遥一点头,她们便哭死在当场的架势。


清亮之中,倒映出了残酷与狰狞。而后,便是一阵几乎将她撕裂的疼痛自眼中袭来,她嘶喊着,脸颊被眼眶中迸出的血液染满,曾经被镶嵌的美丽,脆弱到几乎一瞬间便被连根拔出。口中几乎尝到飘来的腥味。当那最后的联系被紧紧扯断的一霎,锦书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只觉得她的另一只眼睛,似乎也不知何时被无情揪出。

吕巧阳看得开心,拔出发中金钗,上前狠狠划开了锦书的倾城脸庞。她笑得癫狂,笑得满是恨意。

“慕锦书!哈哈,慕锦书!你也有今天!我终于不用再看你的脸色了!你也再也不能勾引皇上了!”

当最后一道伤口被划开,吕巧阳终于满意的将钗子拿开。

身体的禁锢忽然被松开,锦书跌坐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脸。指尖抚过眼睛,空洞洞的,甚至能感受到落雪飘进。

恐惧,害怕,无助。她颤抖着,眼泪流下,却混了血液。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事,于是抬头大喊:“吕巧阳!你说过,如果夺走我的眼睛,你就带暄儿看太医!!”

吕巧阳擦拭着金钗,指尖一顿,不耐烦的笑笑:“哦,是啊。你们去请太医来!”

锦书像是大石落定,哪怕方才受了再残酷的对待,如此却还是不停的给吕巧阳磕头感谢。但是下一刻,吕巧阳凑近锦书耳畔说道:“不过,我忘记姐姐已经看不见了。暄儿方才啊,好像都不动了,是不是死了啊?”

吕巧阳说的轻描淡写,却让锦书顿时一惊。她嘶喊了一声,像是一个疯子一样趴在地上,探着双手胡乱的在雪地里摸着:“暄儿!暄儿!!暄儿你在哪!!!!”

如此,一个瞎眼的女人,无助的在雪中寻找着自己的孩子。但无论她喊多少遍,都再也听不到那声“母后”。

周围几人不停笑着,尤其是吕巧阳,她指着锦书说道:“快看,瞎子找孩子,哈哈!”她像是在看戏那般看得愉悦,周围太监更是笑开给吕巧阳捧场。

“左边,左边!”

“不对,右边,右边!”

“再往左,再往左!”

那些人戏谑的嘲笑着,如同在看一场游戏。锦书悲戚的哭声,却是他们最好的调剂。

终于看累了,吕巧阳打了个哈气,将地上僵硬的九暄一脚踢到锦书脚边,“自己抱着吧。本宫累了,回去歇息了。”

锦书紧紧抱着已经冻僵的九暄,颤抖的抚摸着他僵住的脸颊。她想要说什么,张着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声音已经沙哑,甚至几近崩溃。那个会抚摸着她的脸,要和她一起撑下去,还要她笑的孩子,如今再也不会说一句话。

殷红落下,染红了白雪。

吕巧阳笑,带着人转身离去。锦书突然在后面大喊:“吕巧阳!别以为我失势,你便不会得到报应!皇上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吕巧阳突然顿步,她像是被惊吓住了一样捂着嘴,而后癫狂的笑起。她笑得喘不上气,摇摇晃晃的来到锦书面前,蹲下,直视着已经没有双目的锦书道:“皇后姐姐,有眼无珠这个词还真是适合姐姐。”

锦书咬着牙,因为看不见,只是颤抖的轻动着头颅,紧握的双手,恨不能现在就掐死这个女人。但是她再也不想放开暄儿了,再也不想。

吕巧阳叹口气,摇摇头说:“本来还想给你留个念想,但姐姐把罪过都推到我身上了那我可就委屈了。不如,告诉姐姐好了。”

锦书一颤,并未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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