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我躺在陆长风裸露的胸膛上，听他起伏的心跳声。
“长风，如果那一年，我推开寝宫，是你站在里面，多好！”
“不好，亲手养大的女孩，怎么舍得碰？一定会忍住喜欢，做你一辈子的哥哥。”
他的手轻轻拍在我的背上：“我爹回来了，清月，那才是我的至亲，我带你去见他。”
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和阿衡玩一会儿，又马不停蹄去见陆伯伯。
一见到陆伯伯，我觉得天旋地转，仿佛全世界的声音，在这一刻停止。
他的脸，与我爹爸几乎……一模一样。
原来这不是巧合。
我的父亲之所以能够被选中飞升，全因为他有几分顾叔叔的模样。
后来爹爹用法力经过几次细微调整，几乎是完全复刻了眼前的这个人。
我不会忘记这张脸，他就吊死在寝宫外的榕树上。
过去似丑陋的蛆虫，一点点爬上我的心头，妄图揭开我伪装的清白。
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嫁给这张脸的儿子。
因为这张脸，娘亲被逼成疯子，死在窒息肮脏的婚姻里。
因为这张脸，爹爹被天后选中，成为一个失去尊严、容貌的替身，死在院里的榕树下。
陆伯伯轻拍我的肩膀：“清月小姐，我见过你爹爹。我想，如果他还活着，也会反对你们两个在一起。”
我起身逃跑，用尽全身力气往家跑，死死锁上门。
陆长风追了过来，他的手掌轻扣在门上，似乎充满了无尽的耐心。
“清月，没关系的。只要我们不放弃彼此，总有一天，爹爹会喜欢上你。”
“他拿什么喜欢我！爹爹当年……卑劣地用陆伯伯的脸，挤进天界……我们父女是乞丐……是小偷……”
隔着一扇门，四周陷入一片沉默，只留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父母的过错，和我们没关系。”
“有关系！天后说得对，两个疯子生下的女儿，怎么可能是正常人！”
从选中这个房子，我就做好拿下陆长风的准备。
我知道他是天后最爱的儿子。
天后的寝宫里，每年都会摆放陆长风最新的画像。
她深爱这对父子，却也习惯了放纵自己。
我爹只是一个廉价的替代品。
稍微一点金钱和权利砸下来，就让他沉沦其中，甘愿放弃原本完整的家庭。
爹心情好时，会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
心情不好，又追着我满屋子打。
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抱着布偶们，躲在闭塞狭小的柜子里，和爹爹捉迷藏。
也正是这个习惯，让我在仙魔大战中躲到了后山的桃花树上。
可那是我最后一次捉迷藏。
当我再醒来，天后天主大婚，我爹吊死在了树下。
天界的寝宫真的很大，有很多躲藏的地方。
却再也没人和我玩捉迷藏，我只能和爹爹留给我的布偶玩。
他送给我这些布偶时告诉我：“清月，作为交换，每得到一个布偶娃娃，你必须尽全力，讨好天后和阿衡仙君。”
屋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陆长风带着哽咽求我。
“清月，现在没有人可以逼你，但是我希望你能为了我，勇敢一次！”
我从来都是最胆小的那个，我恐惧地往柜子里躲，将散落的布偶们一股脑拥在怀里。
“陆长风！我靠近你，只是为了报复天后。”
“她毁了我原本完整的家，我也想毁掉她最珍视的人……最初我以为是白墨衡，原来是你……所以我来这里，费尽心思……勾引你。”
屋外安静得可怕，只有低低的抽噎声。
陆长风会想明白的，他那么聪明，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不久之后，一道光束透过缝隙照射进来。
陆长风满脸胡楂，眼睛红肿不已，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狼崽儿般无助地看着我。
“陆长风，明知我刻意靠近，为什么不逃得越远越好！我拿自己当赌注，拿你当筹码，在赌另一个人发疯！”
我疯了似的推开他，发泄一般捶打他的胸口。
然而，他丝毫未曾退缩，只是静静地接受所有攻击随后紧紧拥抱住我，轻轻拭去脸上泪水。
他擦拭我的眼泪，温柔得不像话。
“清月，我也在赌，赌我能留住你。”
他俯首吻上我的双唇，在夜晚中相互交织交融，直至疲惫不堪方才罢休。
黎明前夕，我睁着眼睛凝视着窗外景色。
阳光一点一点透过窗棂，洒进了屋内。
……
陆长风和我成婚那天，听说天后砸了一屋子的花瓶。
她看不上的小宠物，最终还是成了她最爱的大儿子的心尖宠。
凤羽离开后，白家就在天界众仙的抗议中被拉下了皇位。
而白墨衡，从小就在娘亲羽翼呵护下的他，根本没有东山再起的能力。
眼看着曾经的玩物成了他高不可攀的大嫂，他也只能远远送上一句祝福，然后再灰溜溜地离开。
而我身边的堂堂魔君，对我耳鬓厮磨又语气幽怨：“亲爱的夫人呐～难道你还对别人念念不忘吗？”
我凑近陆长风，轻轻咬了他的唇：“瞎说什么，别把自己和狗比。”
眼看着他深邃的眼底勾起一抹火热，我浅笑拽着他的长袍，一同进了洞房。
又是一夜春好眠，属于我和魔君大人的幸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