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而过,撩起她额前碎发,平添几分魅惑,沉浸在二人世界里,山间鸟兽虫鸣于傅鸢而言,全都仿若无物。
女孩的吻,来得热烈,来得深沉,肆意享受着她的美好,墨亦朗的心似乎也随之渐渐平静下来。
许久,她终于肯将他放开,双臂还环在男人的后颈上,傅鸢眨着杏眸,一脸认真道:“她说的不对,一点儿也不对!”
“世间之事,各有因果,你没有错,错的是她,是她执念太深,是她不堪承受,才会自私的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你的身上!”
“但我妈妈终究是为了生我而死,如果没有我,她就不会在人生最好的年华,早早躺进冰冷的棺材!”
就知道,他心里始终不肯放过自己,否则,也不会日复一日越发的走向偏执,以至于最后把自己逼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看着男人的满眼颓废,傅鸢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下,倏的一疼。
“这天下应该没有哪个母亲,会为了自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所以即便再来一次,我想夫人也依然会选择保你!”
“很多事,本没有是非对错,不过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而已,但那时候,你太小,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又谈何罪孽!”
“死,其实很容易,为了亲人,为了挚爱之人,并不难做到,但真正痛苦的,是活下来的人!”
“若是夫人在天有灵,我想她最大的心愿,便是朗爷能够一世安康幸福吧!所以,朗爷的命很重要,你不仅要为自己而活,更是夫人生命的延续!”
眸里流光潋滟,可心里却依旧过不去那道坎儿,墨亦朗低低开腔道:“你当真不怕?不怕我命中带煞会伤到你?”
“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随口一句话而已,还真能定了朗爷的命格不成?”目光轻扬,傅鸢一脸不以为意的回。
“再者说,事在人为,命格之说,本就荒谬无稽,算命的还说我是天降福星,有旺夫之相呢,朗爷信不信?”
狗屁的天降福星,不过是她信口瞎扯罢了,谁家福星会壮烈牺牲两次,傅鸢无奈在心里感叹。
虽然没有出声,但看着女孩一脸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墨亦朗双眸中的浓稠却在不觉间慢慢化开。
见状,傅鸢再接再厉,用双手将男人的脸颊捧在手心揉了揉,“以后不准再说贬低自己的话,我不乐意听!”
“还有啊,在心里想也不行,因为,我这里是可以感应到的!”俏皮的嘟了嘟嘴,放下双手,傅鸢顺势往自己的心口指了指。
万千动容,墨亦朗滚了滚喉结,一把将女孩拉进怀里,“好,都听你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他磁性浑厚的嗓音暗哑的不成样子。
“我有点累,我们回家好不好?”揽着男人的脖颈,傅鸢的口吻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嗯!”贴在她耳畔轻轻应了声,墨亦朗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踏步往车里走。
“朗爷?”
“不是累了?抱你走!”看着女孩的一脸问号,墨亦朗的薄唇不觉弯出了好看的弧度。
狂飙追他那么久,确实有些疲累,可她也还不至于连几步路都走不动吧?不过既然他想抱她,那就给男朋友一个表现的机会好了。
微愣后缓过了神,傅鸢唇角一扯,极为自然的转移了话锋,“我就是想问问朗爷,我的车怎么办?”
“送你一辆新的!”
上亿的车,说赔就赔,果然有一方霸主的豪气,但她是那个意思吗?她不过就是想问问,她坐他的车回去,她的车谁来开而已。
可话又说回来,男人方才的回应倒好像也变相解决了她的问题,既然要买新的,那原来的自然可以丢弃不要。
但问题是,布加迪超跑,全球每年限量十台,一经上市,立马洗劫一空。
当初为了把布加迪超跑买来送她,家里人愣是像双十一抢购一样蹲守了三年,最后还是托了关系,才终于入手一辆。
就算是财大气粗,也未必能立刻买回来吧!想到这茬儿,傅鸢撇撇嘴,闷闷抬眼探问道:“朗爷,这车,目前好像已经售罄了!”
“只要你想要,就能有!”声音不算大,但墨亦朗的一字一句,都说的沉稳有力,高深的视线里,暗藏着纵容。
看着男人一脸泰然的样子,傅鸢对他方才的话,一点儿都不怀疑,依着这男人的实力,怕当真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只是,她的布加迪车身上不过是擦掉了点儿漆,这就换掉,实在有些败家,就算钱多,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忖了忖,傅鸢眨着杏眸,委婉道:“这车是爸妈送我的生日礼物,对我来说,有很大的意义!而且,我都开顺手了,还不想换!”
“待会儿回去,我让人来把车开去修!”明白了女孩的意思,墨亦朗一边答应着,一边将人抱进了车里。
“那就辛苦男朋友了!”莞尔一笑,傅鸢仰头把唇轻轻落在了男人的前额。
就这么短短十几分钟的功夫,女孩竟然主动了两次,倒是搞的墨 亦朗有些受宠若惊,若不是身处在这荒郊野岭,他真害怕会一时冲动,忍不住要了她。
吹吹冷风,墨亦朗在片刻静默后缓过了神,轻轻替女孩把安全带系好,他贴在她的耳畔,柔声询问道:“去公馆,还是送你回家?”
“听你的,男朋友想带我去哪我就去哪!”
似乎对女孩的回答很是满意,墨亦朗沉邃的眉眼明显可见的浮现出浓浓笑意,用掌心揉了揉她的发,他喉咙中溢出一声薄笑,“女朋友真乖!”
怎么有一种被当成宠物狗的感觉,目送着男人走回主驾驶位,傅鸢一脸黑线的蹙了蹙眉。
算了,看在他今日受了不少刺激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吧!谁让他是自己千挑万选认定的男朋友呢,只能宠着了!
……
皇家公馆,廖仲满面焦灼快速敲击着键盘,“哒哒哒”的声响不停在偌大的客厅中回荡。
“你们乾朗那个破系统到底靠不靠谱?”将手中刚刚抽完的烟头戳进了烟灰缸,景肃抬眼,一脸质疑向廖仲看了去。
“不应该出问题啊!”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一片黑,廖仲面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方才,系统已经显示男人的车开到了城郊,并且在某一处停了下来,想着应该是傅鸢寻到了人,正在与对方交涉,于是,他们便静观其变的等消息。
可谁知,十来分钟后,系统却突然出现了故障,竟然什么都看不见了,而女孩那边也迟迟没有动静,电话无人接听,消息也没人回。
廖仲几次尝试抢修无果,心里越发担心,“老大和傅小姐不会出什么事吧?”
“就姑且相信这个破系统吧,你把最后显示的位置发给我,我现在去找他们!”
出去找总比干等着好,话音落下,景肃放下交叠的双腿,顶开椅子起身便要出门。
“肃哥……”廖仲一脸为难的开口,想要将人叫住,可他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寻声去看,只见墨亦朗将女孩抱在怀中,踏步从玄关处走来,男人冷峻的面容上,似乎还泛着几分春光。
“你俩没事?”顿住脚步,景肃尾音上扬,舔舔后牙槽问了句。
“我们能有什么事?”精致的俊脸泛着随性,墨亦朗不以为意冲着对方挑了挑眉。
“没事你们不知道发个消息回来吗?还以为你俩被野狼叼走了呢!”还真是没心没肺,景肃一脸黑线翻了个白眼,尔后转向了男人怀中的傅鸢。
“妹子你也是,墨亦朗那小子没良心也就罢了,你怎么回事,电话打不通,消息也不回?”
“额……我手机,好像落在车里了!”抿了抿唇,傅鸢尴尬的应了声,找到男人之后,见他情绪激动,她只想着怎么安抚,还哪有心情它顾。
手机丢在布加迪跑车的副驾驶座位上,她压根忘记了带回来,若不是对方提醒,她现在怕是还没想起来呢。
“没事儿,我在你身边不需要手机!”目光柔和向着怀中的人看去,墨亦朗云淡风轻接了一句。
言外之意,只要他能联系到她就够了,旁人的电话接不接都没有关系。
景肃看着两人腻腻歪歪的样子,怎么说呢,就挺无语,“我说墨亦朗,妹子是没脚还是不会走路,你有必要一直抱着她吗?”
“她累了,走不动!”
这小两口沉溺在爱情的世界里,倒挺开心,却完全把他们几个抛在了脑后,跟着白担心一场不说,最后还要被拍一脸狗粮。
顶了顶腮帮,景肃随手掏出根烟便叼进了嘴里,气闷喟叹:“还真是近朱者赤,都喜欢乱丢手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毛病!”
旁边一直低调的毫无存在感,却突然莫名其妙被牵连的廖.工具人.仲:“??”
这狗粮他也吃了,明明都是受害者,何必再来互相伤害呢?面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可想想自己人微言轻,廖仲无奈的向着景肃看了眼,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淡淡的烟草香气弥散在整个客厅,其实这个味道,傅鸢在进屋的时候便闻到了。
看看烟灰缸里新增的一个个烟头,她知道,这两兄弟在找不见他们的时候,抽了不少。
虽说慕铎和景肃面上摆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傅鸢看的出来,他们兄弟几人都是重情之人。
一看到男人的俊脸就见色起意的把报平安的事情忘到了脑后,让兄弟两人干着急,这事,傅鸢心里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抱歉啊,肃哥,当时情况紧急,我实在没顾上,让你们担心了!”
“还是妹子着调,比你小子强多了!”总算是听到了一句好话,景肃心里得到安慰,气也顺了不少,点了点烟,隔空向男人看去,他故作嫌弃道。
这时,墨亦朗已经抱着女孩坐上了沙发,轻轻将她的鞋子脱下,他旁若无人的用手掌揉了揉她的脚踝,“还累吗?”
被冷落的景肃:“.......”
“墨小五,你他妈是真的没良心!”丢了手里的烟,他一把将正在悠哉悠哉看热闹的慕铎揽住,“走,回去睡觉!”
“不是,你靠我这么近干什么,景老四,你赶紧给我松开,我就算再饥不择食,也不能跟你一个大男人睡啊!”
等慕铎反应过来,已经被人强行拉着从客厅离开,只剩下他欲哭无泪的声音还在玄关处回荡。
“朗爷?”将远望的视线收回,傅鸢一脸促狭挑眉向男人看去。
“不用理他们!景肃向来喜欢夸大其词,他可没有那么脆弱!”曲起手指在女孩鼻尖刮了下,墨亦朗气若游丝开腔道。
虽然是想宽慰她,不希望她有心理负担,但男人说的也确是事实。
经历过太多风浪,依着慕铎和景肃的承受能力,今天这事,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就是多担心了一会儿而已。
“嗯!”靠在男人怀里,傅鸢弯了弯唇角,轻轻应了声。
“老大,你若没什么事的话,我也先撤了?”那兄弟两人离开后,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了三个人,廖仲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多余。
几次三番想开口,可那两人聊的正好,他也不好打断,现下终于寻了间隙,他讪讪一笑,向男人请示。
话音落下,廖仲抬脚便要跑路,可谁知一步都还没迈出去,便被男人叫住。
“我让你走了吗?”
墨亦朗低低开腔,语气明明很是平淡,可廖仲却总觉得其中却暗藏着几分锋锐,可能是因为有些心虚吧。
“老大有什么事,请吩咐!”颔首低眸,他态度毕恭毕敬道。
“去把停在城郊的布加迪开回来,手机送回公馆,车,你开去维修!”
“那个,老大,我能问一下,具体位置在哪吗?”
邺洋的城郊那么大,而且山路崎岖,视野也不开阔,大海捞针,实在不大好找,小了声音,廖仲弱弱向男人探问道,手心已经在不觉间抓出了一把冷汗。
“黑了我的账号,具体位置难道你不知道?”不答反问,墨亦朗挑着眼尾睨向对面的人,眸深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