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她昏睡!
取全身的血和心脏要在清醒的状态下取!”
我剧烈的挣扎,可被捆仙绳束缚住的我根本逃脱不开。
法器开启,剧烈的疼痛从身体蔓延至五脏六腑。
“啊——”,我凄惨的叫,吐出鲜血,感觉内脏和识海就要碎裂。
恍惚中,我看到另一个台子升起一尊冰棺,里面闭目躺着的少女,和我面容有八成相似。
我痛的浑身痉挛,源源不断的鲜血涌出,像是怎么也流不干。
混沌中,我想起师尊看到我结丹后,温柔的摸着我的头,满眼温柔,那看向我的眼神深处藏着克制晦涩的爱。
我看到师姐打跑了那些对我出言不逊的人。
我看到苏慕然抱着我,对我倾吐爱意的脸。
我看到爹娘给我过生辰的笑脸。
师尊和苏慕然走到冰棺旁,手温柔的抚摸着阿禾冰棺处的脸庞。
“阿禾,马上就好了。”
原来,他们那深切的眼神,从来都是透过我在看别人。
他们总说,我不用那么拼命修炼,他们都会保护我。
原来,是怕我修为太高不好控制啊。
假的,全都是假的。
“呵呵,哈哈哈......”我的修为被废,经脉尽毁,内胆也碎裂。
苏慕然亲手划开我的胸膛,剖出我的心脏。
我浑身痛的抽搐,却叫不出来。
现在的我就剩下半条命,整个血人躺在石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捆仙锁早已被解开,如今的我,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我一边大笑一边喷溅着血。
师尊皱起眉头,“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卑劣肮脏,自私胆小!
说什么我占了狗屁阿禾的位子,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吗?
是你们!
是你们骗我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做替身!
你们都说自己是正道,正道人士怎会做这样逆天改命、残害人命的阴损之事?”
“你们,不过是一群卑鄙的鼠辈!
连魔族人都不如!”
我一边喊着,一边吐着鲜血。
“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我总归要死了,那就大家一起死。”
说着,我两指在空中画符,玉台上的血汇到阵法中,越来越多。
识海一抽一抽痉挛的疼,常人根本遭受不住。
“这是什么,血阵?
你怎么会度厄族的法阵?”
我想起莫青的话:“这个保命的法阵一旦发动,就不会停止,它会耗费你体内的大半精气。
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动用,我希望你永远都用不到。
切记,发动完一定要迅速跑。”
可是,我已经跑不了了。
法阵卷着风波越来越大,震碎了我腕间的紫镯子,我看不见。
师尊和苏慕然将我的心脏安在李春禾的体内,给李春禾输送我的血和灵力。
他们不能停止,一旦停下,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看着大家都在用身体和灵力维护那尊冰棺里的女子,我心里一阵酸涩钝痛。
啊,我忘了,我已经没有心了。
我浑身是血,一个人躺在冰凉的石台上,在喧嚣中等死。
可看着昔日我最喜欢的大家就要撑不下去,他们要有危险,我竟然涌出几分不忍。
风暴越来越猛烈,聚在一起就要撕碎这片巨大的地牢。
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巨响。
灰蒙蒙的烟尘中,一身玄色的身影蓦然出现。
我的呼吸已经微弱的快要消失,模糊中,竟然看到了莫青。
更奇怪的是,一向冷静的他竟然满脸惊惧。
他是在......怕我死吗?
没想到,最后唯一不舍得我死的人,竟然是我仅仅认识了两个月的魔族朋友。
我听不到风声,也听不到莫青的话,什么也听不到。
直到,我彻底陷入了黑暗。
好温暖,好舒服。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裹着我,像是在源源不断的滋养着我。
我轻轻地蹭了蹭,醒不过来。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那我可以一直待下去。
我感觉不到日升月落,什么也感觉不到,只觉得像是躺在母亲的温床。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岁月。
我睁开了眼睛。
我躺在一个巨大柔软的床上,这个房间像是个巨大的宫殿。
我坐起身,身上的被子滑落,身上的伤痕也光洁如初,像是新生一样。
我走出房间,看到不远处的院落中站着一个人。
“莫青?”
莫青猛然回头,看到我的瞬间,瞳孔震动,眼圈通红。
他快步上前,既高兴又紧张,“你醒了!”
我还活着,我意识到。
“是你救得我?”
莫青点了点头。
“过去多久了。”
莫青专注地看着我:“一百年。”
竟然这么久了啊。
我没有再说话,莫青看了看,没再说什么。
我成日披散着头发,呆呆地坐着,呆呆地望着某个地方,什么也不说。
莫青每日都守在我身后,这还是过了许久我才发现。
我的修为没了,成了什么也不会的普通人。
直到有一天,我看着天边的晚霞,轻声道:“莫青,你是什么身份?”
我以为莫青不会回答的,没想到他很快应声:“魔族少主。”
这才对了,能够只身闯入玄霄派的,除了魔尊和少主,我想不到别人。
我沉默了许久,莫青再也忍不住:“你...莫青,我想去外面游历。”
“你讨厌我?”
我诧异的看向他。
想到刚才的话,确实会造成这种误解。
“不是,你愿意和我一起的话也行啊。
我不是讨厌你,只是,凡人的寿命还有数十载,一眨眼就过去了。
以前,我还没有好好看过这天地景色呢。”
“好,我陪你。”
我没有去问莫青身为魔族少主怎么有时间整日在我身边。
毕竟,我的时间太有限了。